拆迁·父亲节
租房子住近个把月了，心里总老是没着没落的。
土地还未被征收，但房子却是先拆掉了，当拆迁户大概都要先租个房子住下来从当租房客开始的吧。
老婆下班了照旧爱到老家屋后那块菜园地里去营务（暂时还可继续捯饬），准备些越日下饭的果蔬。我下班了就窝在出租屋里发呆，出门又没认识的人，没有之前那样的大门口更没有满地要扫的落叶。除了上班，现在吃喝拉撒睡都是足不出户就解决了，十足的旅馆式生活。
没有了门口、院子、池塘和小菜园，生活习惯已完全颠覆……
岁逾半百，“家”的形象立体化清晰地固定在脑海。下班回家，眼前的景物却怎么也不与脑子里的“家”相重合。打开出租房，场景也再一次地告诉我：家已经拆迁没有了，现在自己是住在城里的房客，恒久旅馆的房客而已。
老婆比我倒是容易进入角色，每天做饭洗衣搞卫生有条有理。我却就是找不抵家的感觉，天天发呆似的混时间。什么都不想干心静不下来，思绪乱的很。
下午儿子打来电话问候父亲节快乐，高兴之余却又撩起我一大片思绪。人都说父母在家就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了人生就只剩归途。是啊，想一想刚刚还没有完全从父母离去中走出来，上个月又把老家给拆掉了，惊骇落魄瞬间涌至。生命像根不粘土的豆芽菜，空中悬浮的一朵云，漫无目的地漂啊、漂啊，漂向归途……
车子没有在桃溪路口右转，沿着西环路一直驶向北环到了老家。房子现在只剩下一大堆砖头瓦砾了，大门口那两棵高大的香樟照旧士兵一样的在原地耸立，屋后的池塘和菜园尚且完好。大型机械已撤出工地，房屋拆除亦渐近尾声，现场只有寥寥几人在离我几十米外工作着。房前村路上不再有往常的门庭若市，昔日“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的田园农庄已然不复存在。
父母最后的一点生活陈迹也随房子一起荡然无存了，逢年过节我们兄弟姐妹不管相隔多远都要赶回来团聚的老家啊！
我立在瓦砾上许久许久，回想着平日里站在楼上的眺望：向南是都会高楼林立，往北是农村郁郁葱葱，横向是生气勃勃的绿树乡村却又怎么能与眼前的拆迁现场之瓦砾废墟联系在一起！现我租住的房子就在向南的都会高楼群内，离老家这约一公里。就是这一公里却实实地隔着城乡之间的差距；隔着从农村到都会的角色转变；这前方一公里的柴米油盐啊，着实是我们拆迁男人能否轻易跨越的一道坎儿……
——父亲节2021年6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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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16 23: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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